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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19 8:22:00

大家好,我是小狐鲤精。

年是网络短视频元年,自此开始,我们便眼看着互联网这张“餐桌”被各种电子食物掩埋。

其中的大部分当然称不上“猪食”,但也绝不是美食,它们更像机器喂给人类的“文化速食品”。

流水线制作,营养成分少,饱腹却不好消化,还容易“中毒”。

总之,劣质短视频的副作用不容忽视,当我们发现一些电子食品仅限于杀时间、吵耳朵、辣眼睛的时候,就应该是果断放下“筷子”的时候。

时间黑洞,一刷就刷好几个小时

前天,一则“大学生刷短视频刷出腱鞘炎”的新闻登上热搜。虽然像是笑料,但这也直接反映了当代人对短视频过于依赖,经常刷得停不下来的现实。

可以说,短视频的最大副作用便是让人陷入“时间黑洞”。

在现在的主流短视频平台上,当我们点开一条视频,点开的其实不只是这条视频。

因为当最多三五分钟的视频播放完毕,它便会自动跳转至下一条,甚至还没来得及播完,手指向上一滑,便能跳转更多视频。

这样一来,经常发生的场景是,本来我们只想随便刷刷,反应过来时发现已经晚了,一不小心就刷了好几个小时……

总之,短视频是“杀时间”的第一利器,这已经成为不容置疑的事实。

据《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》显示,

我国网络视听用户规模已突破9亿,短视频用户高达8.18亿,人均每天刷短视频长达分钟。

这些数据让不少网友开始感叹:

原来我们在玩短视频,短视频也在玩我们。

美国技术哲学家刘易斯·芒福德曾著《技术与文明》,其中便讲及“时间杀器”的“鼻祖”——钟表是怎样让人从遵守时间、节约时间变成被拘役于时间的。

短视频当然也跳不出这一框架,它看似让我们忘记了时间流逝的过程,但并没有阻止时间的流动。

最终的结局便是,我们不再一板一眼地遵守时间,而是战战兢兢地浪费时间。

能让我们如此理不直气不壮地浪费时间的,也不是多么高级的理由,大概率只是:行为上瘾。

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博士亚当·阿尔特在《欲罢不能》中阐释了这一概念:

“如果人无法抵挡一种短期内可解决深刻心理需求,长期而言却会造成严重伤害的行为,这就是行为上瘾。”

以瘾君子为例,阿尔特说,

他们也痛恨毒品毁掉了自己的生活,但毁掉这一切的手并没有停下,这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喜欢毒品,而是渴望毒品,渴望比喜欢更难打败。

同样的,我们也不一定真的多么喜欢短视频,而很可能只是对短视频寄托了太多“渴望”。

渴望什么?

渴望它是浓缩的精华,在效率至上的时代,把时间节省下来一点是一点

渴望它是情绪的开关,一旦打开,就能忘记工作和生活中的诸多烦恼,转为放声大笑

渴望它是自闭者收容所,待在这里不需要动脑,只要随便做点什么就好……

或许以上“渴望”,真的有一部分可以通过刷短视频的方式换得,但仔细想想,我们在时间——凭此兑换更多获得补偿的可能性上,好像牺牲了更多。

一如阿尔特博士所说,

行为上瘾带来的错觉和抚慰效果,让生活仿佛停留在当下这一刻,永远也不变。

可时间明明过得飞快,而我们躲在短视频里,转移注意力也好,庆祝无意义也罢,都无法抵消那些在生活里欠下的“债”。

回过头来,还要在更短的期限内“赔”给生活。

这种得不偿失的副作用,比单纯“杀时间”严重得多。

耳朵蛊虫:提起歌名就脑内循环

除了以上说到的“刷得停不下来”,还有一种副作用的表现形式是:脑内循环到停不下来。

有网友认为,

短视频最大的罪恶是噪音污染。

的确如此,有时我们不是觉得刷短视频浪费时间,而是实在不想听见作为背景乐而存在的网络“神曲”了。

网络神曲,这一概念的定义其实也在近几年发生了复杂的迭代。

以前提起“神曲”,我们最先想到的可能是:

凤凰传奇的《月亮之上》,亦或龚琳娜的《忐忑》,甚至宝石Gem的《野狼DISCO》。

但不知为何,它们后来通通变成了——提起歌名脑子里就自动播放,但深究来又没什么记忆点的“网红口水歌”:

《芒种》、《你的答案》、《你笑起来真好看》……

“分水岭”或许在年。

在此之前,短视频软件上流行的是一批“二手”外文歌,直到一首名为《学猫叫》的中文原创歌曲横空出世,凭借传唱度和受喜爱程度,获得了“年度金曲”、“年度十大华语金曲奖”等来自主流音乐市场的肯定,也彻底改变了BGM市场。

从此,“神曲”制作形成套路,“耳朵杀手”开始肆虐。

《时尚先生》曾报道这一现象:

“网络神曲树立了一种新范式:歌词简单、重复、重场景感,曲调只用最常见的套路和弦。华语音乐市场几乎不再有CD,不再有媒体打榜,也不需要MV。一切都从15秒的短视频开始:病毒式传播、复制、扩散,席卷你能接触到的所有声音媒介。”

说到这里,难免有人觉得,既然流行歌也是席卷,“神曲”也是席卷,两者的影响不是差不多?

《纽约客》记者斯蒂芬·维特在《音乐是怎么变成免费午餐的》中给出了答案:

“虽然大多数流行歌曲看上去不过是几行缠绵悱恻的歌词加上C、F和G三个和弦重新排列的组合,好像非常简单,但写出好歌其实极富挑战性。”因此,重点在于,“神曲”追求的并非“好”,而是“洗脑”。

实际上,相当一部分“神曲”衍生于短视频,且必须在短视频身上寄生。

又因为短视频有时长限制,想生产一条爆款,就必须拥有短时间内抓住耳朵的背景乐,最终我们听到的便是“神曲”的副歌部分,“洗脑”效果翻倍。

而随着短视频愈发火热,“洗脑”场景几乎是无处不在的,有时因为不分时间地点外放短视频的人,有时出于街头巷尾循环歌单的音响,有时来自充斥着改编的综艺节目……

总之,网络神曲们正在全方位、无死角地侵入我们的耳朵。

很多短视频试图给人“耳朵怀孕”的感觉,不夸张地说,这也近乎一种生理伤害。

科普写作者SME曾专门写到短视频里的音乐让人“脑内循环”的原因:

它们“喂食”了我们耳朵里的“耳虫”。这个词源于德语“Ohrwurm”,指记忆中突然弹出,并且不断循环的一段声音,学术界称之为“不自主的音乐想象”(INMI)。

从字面意思就可以看出,这种“脑内循环”属于一种非自愿记忆,我们根本无法自己操控。

曾有一项以人为样本的调查显示,

99%以上的人偶尔会遭到耳虫入侵,还有92%的人,每周就至少有一次耳虫入侵。而在今天,这个数据或许已经变成,有%的人每天都会遭到耳虫入侵。

虽然科学家表明,耳虫是无害的,但不断产生“认知瘙痒”会让人徒增焦虑、烦躁等负面情绪。

而我们之所以应该警醒,是因为短视频里的“神曲”既没有多少内涵,也没什么好处,久而久之,被“下蛊”的我们,耳朵里可能无法容下真正的好音乐,也很难体会到徜徉其中的感觉了。

“土味”爽点:两分钟内八次反转

最近,有一种可能比传统偶像剧还让人“上头”的存在:“土味”短剧。

以《这个男主有点冷》为代表,这些“2分钟内8次反转”的短视频在网络上掀起一阵风潮。

如果仔细辨识,我们会发现“土味”短剧并不陌生,它们几乎由“土味”广告短片脱胎而来。

早期,一些房地产公司、教育机构、借贷公司将剧情式广告投放在社交媒体上,虽然它们都因情节狗血、演技尴尬等原因饱受诟病。

但结果是,这类广告播放量、点赞数、转发率都奇高。

套路得人心,于是,新的生产模式诞生了。

如今的“土味”短剧,整体品质比广告片上升不少,但依然逃不掉演技浮夸、服化粗糙、镜头穿帮、情节发展不合逻辑等问题。

但这些似乎都不那么重要,背后制作者的目标在于,通过低成本、短周期、小制作,找到短视频的“财富密码”。

“财富密码”或许真的存在,至少目前来看,短视频内容含金量与注意力经济利益并不正相关。

清华大学教授曹书乐便在《云端影像》一书中写到:

“从‘以注意力作为商品’的角度来看,艺人的市场回报,不取决于其是否创造出优质内容,而取决于他/她可以多大程度上汇聚人气、吸引眼球,取决于他/她可以为广告主带来多少有效的注意力。在后一种营收机制逻辑的轨道上,内容的高雅或低俗、出众或平庸、创意十足还是鸡毛蒜皮,都变得不那么重要。”

这就导致越来越多“土味”短剧开始走同一个路线:用前几秒抓住眼球,随后密集展示戏剧冲突、反转戏码,批量制造“爽点”。

而这也导致很多剧为“冲突”而“冲突”,为“反转”而“反转”,故事背后还有陈旧且不合时宜的价值观在作祟。

好比如一些热播短剧里的“梗”,还是多年前的电视剧里智斗小三、报复家族、应对恶婆婆等等,这些永不过时的“上流社会生存法则”,若有似无地点戳着根植我们心里的拜物情结和消费主义价值导向。

90年代,英国学者汤林森在《文化帝国主义》中告诉我们,

“资本主义文化扩散,实质就是消费主义文化的张扬,而这样一种文化,会使所有文化体验都卷入到商品化的漩涡之中。”

如今,将我们卷入消费主义的又岂止是商品化带来的文化体验?

“土味”短剧的套路,比商品市场的“水”更深。

无论一键三连带去的广告分成,还是点击链接产生的宣传效果,甚至追随“主角”走进网店、直播间,总归都是一场生意……

说到底,无限下滑的视频流、脑内循环的网络“神曲”、高能反转的“土味”短剧,都是算法时代批量生成的电子食品,真假、好坏、虚实掺半,无论如何,还是要适量品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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