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6月中旬,我去松花江北岸钓鱼,往公交车站走时,来车了。为了搭乘这辆公交车早一点到达江北,我手提钓具,全力追赶,不料被路面上的一小片积水滑倒,一下子跌出老远。这一跤摔得太实了,左额眉上方划开一个口子,流血不止,身上多处擦伤,左臂也抬不起来了……兴致勃勃的出钓被迫终止。
到家后,我先处理额伤。伤口不大,但很深,老伴儿往上贴创可贴时,哎呀了一声,说看到骨头了,医院。我不以为意,笑她小题大做。我皮肤和,这点儿小伤对我根本不算什么,倒是有些担心胳膊会影响我近日出钓。为转移疼痛,我打开电脑,用右指敲击键盘,开始写开江后几次钓到“病鱼”的疑虑,标题拟为——《让人警觉的“病鱼”》。老伴儿见我没事似的坐在电脑桌前专心打字,医院的意思,知道劝也没用,便去药店买了跌打损伤膏,贴在我的肩膀头和胳膊上。她又找出消炎药让我吃,我嘴里答应着,趁她不注意把药又放回原处。
吃过午饭,贴上药贴的胳膊不那么疼了。为了让老伴儿宽心,也为下一次出钓打基础,我用水泥把钢窗外面开裂的灰口抹严实,又更换了橱柜上一个失去弹性的合页。这些活儿,我基本都是用一只手干的,没让老伴儿发觉。
晚上,我继续写上午的文章,用一个手指敲击着键盘。因胳膊疼痛,头上不时沁出冷汗,时近午夜才完稿。
上床睡觉时,肿胀的左臂不能侧卧,疼得难以入眠。我这才意识到骨头可能出了问题,懊悔不该像年轻人那样去撵车,毕竟是60岁的人了。都说本命年琐事多,老伴儿也一再叮嘱我出外钓鱼一定要多加小心。没想到,自己逞一时之强真就惹上了麻烦……第二天早饭后,我和老伴医院。经X光片鉴定,左肱骨大结节骨折,需要住院手术治疗。我虽有思想准备,却没有想到骨折还要开刀手术。13岁那年,我捡到一只断了前腿的小花狗,几乎所有的人都说这只狗残废了,就是好了也是瘸狗。小狗伤愈后,前腿果然一瘸一瘸的。我不甘心它成为瘸狗,天天领它跑步,给它按摩鼓着包的小腿。渐渐地,小狗腿上的包越来越小,腿也比过去直了,我每次带它去钓鱼,它总是欢快的自己在野地上撒着欢儿,简直分不清哪条是瘸腿。数月后,小狗的前腿彻底康复了,出落成一条漂亮健壮的大狗。
我确信我的骨折完全可以不做手术,一想到开刀后往骨头上打钢钉心里就不舒服,医院,劳烦家人护理,像一具皮囊似的躺在病床上点滴也让我受不了。我从没尝过点滴的滋味,药也很少吃,身体先后出现的病症几乎都是不治自愈的。
我是厨师,那时饭店少,就餐的人多,一勺要出好几盘菜,因用左手颠大勺,左侧身体长期吃重,致使左侧身体各个部位都先后出现过毛病。例如:左手腕患腱鞘炎,凸起的筋包有玻璃球大;左侧腰间盘突出,严重时要侧着身下楼;左小腿静脉曲张;另外,两只胳膊都曾患过网球肘,严重时洗脸都困难……当时虽然是公费医疗,但我没遵医嘱去医治,而是病症出现后采取自我调养,从中获益最多的就是钓鱼活动。在我意识里,这些病症都是可以自愈的,去野外钓鱼不仅心情好,而且是全面的肢体运动。钓鱼静动相宜,沐浴阳光风雨是最好的天然疗法。不知不觉中,左手腕上鼓起的筋疙瘩不见了,腰腿、胳膊也恢复了正常。有过这样的经历,底气自然足,我向医生提出保守治疗。医生有些犯难,他给骨科专家打过手机后,让我带上X光片上楼去找专家。专家看过片子,让我再做一次CT。CT出来后,专家说:“骨折有点错位,原则上需要打骨钉固定,只有经过手术治疗才恢复得快,不容易留下后遗症。保守治疗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恢复的效果往往不理想,容易留下后遗症,即便恢复得好,手臂也不能像以前举的那样高了。好在你这个年纪不用干重体力活,要是再年轻几岁必须要手术,我们的意见最好是手术,主意你自己定。”听到这里,我松了一口气,坚持保守治疗。
左臂打完石膏,医院,医院门前的公交站。老伴儿拽住我:“你疯了,你自己不在乎,车上的人还怕碰着你呢!”我只好顺从,再一次钻进低矮的出租车,也因再一次躬身使左臂一阵剧痛,如果坐公交车就不需弯腰了。
在家养伤的日子里,我越发感到野外的空气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,钓鱼是多么的开心。眉头上没经缝合的伤口很快痊愈了,留下一道浅疤,左臂却时时提醒我不可恣意妄为,稍有悖逆便报以疼痛。从医院回来后,我没吃药,第二天就把固定石膏的绷带拆掉,用一条软带吊着石膏托,裸露出胳膊,睡觉再缠上绷带。老伴儿说我是个疯子。我觉得,这样做有利于骨伤的恢复,因为天气炎热,不透气的胳膊被汗浸着很不舒服,再说胳膊肘擦破皮的地方也很容易感染。老伴儿见我不肯吃药,便去保健品商店买回1斤*瓜籽粉,让我冲水喝。我见包装袋上的标价是元,忍不住说:“太贵了,怎么买这么多?还不知是真是假呢。”老伴儿说,是真的,*瓜籽是当着她的面打磨的。这便是我伤后唯一服用的接骨偏方。就这样,我一个多月没闻到野外的气息。
虽然晚上睡觉翻身还很困难,虽然有严格的医嘱,虽然老伴儿说我是疯子,7月4日这天,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出钓了。我相信,骨伤在自然愉快的环境中一定会比憋闷在家里痊愈的快。出门前,老伴儿怨怒地说:“伤筋动骨一百天,你早点回来!”
走出楼道,我忍不住大步向公交车站走去。当久别的钓场出现在眼前时,我情不自禁地大口呼吸着江边清新的空气,多日积郁在心底的闷气一扫而光,总算冲破了羁绊,如愿以偿了。
下鱼竿时,左臂不敢用力,动作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一阵疼痛,但这并没有影响我愉悦的心情。小时候,家里家外的人都说我皮实,踢足球和别人争球把大脚趾盖踢开了,我还笑呢。
水面的浮标,终于有了理想的动作。提竿后,一条白净的、四五两重的大鲫鱼出水了!野钓场的环境没的说,既静谧又秀美,但水里缺少的就是像样的目标鱼,钓到这么大的野鲫鱼如同中彩,感谢上苍对我的眷顾。我有些激动,右手持竿,左手去掏相机。拍照的动作引起左臂阵阵疼痛,我没在意这些,继续拍下鲫鱼出水的画面——这是骨折后我第一次出钓的见证,也是向常规挑战的记录。当我满怀欣喜地去抓这条鲫鱼时,一阵彻骨的疼痛袭来,想起*——《痛并快乐着》,竟噗嗤一声笑了。这句话一度成为经典的流行语,受到很多人的热捧和引用。如果单从字面上来理解,我手握鲫鱼时的感受倒是真真切切的“痛并快乐着”,没有丝毫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牵强。
从这次钓鱼后,我出钓的频率基本恢复了常态,老伴儿也不再过多阻拦了。为了不让她担心,我每次去钓鱼都是轻装简从,并且尽量早回家。
野外阳光的照射,愉悦有度的垂钓,使我胳膊恢复得很快,逐渐可以用左手撩起垂下来的头发,配合右手拧毛巾,脱掉上衣。之前,老伴儿埋怨我做事太任性,不计后果,总担心胳膊没做手术会留下后遗症,弄得我心里也有点儿不踏实。不过,当我左手能握紧大勺把,把勺里的菜上下颠翻的时候,我心里便托底了。
左臂一天比一天有力。现在两只胳膊举得同样高,同样直,没留下骨科专家说的后遗症,也免去了伤愈后二次开刀取骨钉的痛苦。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,是垂钓给我带来了身心愉悦,是野外的风雨和阳光让我的胳膊康复如初,使我能够以健康的体魄迎接新的一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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